阿乙己的球場阿乙己是唯一穿著長衫而踢球的人。他身材瘦長,青白臉色,皺紋間夾些傷痕,一部亂蓬蓬的花白胡子。他對人說話,總是滿口“越位”“戰術”,叫人半懂不懂的。阿乙己一到
阿乙己的球場
阿乙己是唯一穿著長衫而踢球的人。他身材瘦長,青白臉色,皺紋間夾些傷痕,一部亂蓬蓬的花白胡子。他對人說話,總是滿口“越位”“戰術”,叫人半懂不懂的。
阿乙己一到球場,所有踢球的人便都看著他笑,有的叫道,“阿乙己,你臉上又添新傷疤了!”他不回答,對場邊說,“溫兩個球,要雙星的。”便排出二十塊錢。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,“你一定又犯規被紅牌罰下了!”阿乙己睜大眼睛說,“你怎么這樣憑空污人清白……”“什么清白?我前天親眼見你惡意鏟人,被裁判罵。”阿乙己便漲紅了臉,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,爭辯道,“戰術犯規不能算惡意……戰術!……踢球人的事,能算惡意么?”接連便是難懂的話,什么“合理沖撞”,什么“防守策略”之類,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:場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。
后來阿乙己便不來了,大約是的確被禁賽了。然而沒有他的球場,終究少了幾分固執的認真,人們偶爾還會說起那個穿著長衫爭辯“越位”的身影——那是阿乙己,一個在綠茵場上用自己方式踢球的人。